愛的嘰哩呱啦

從台南老家寄來了一箱荔枝，未開箱，那專屬的甜膩風味撲鼻而來。我端詳著寄件人的名字，從婆婆換成了公公。但那其實還有誰?誰會在島的南半端炙熱天氣下，如此費心。摘取、剪枝、剔葉、一一收攏，裝箱，送上一箱情意。戀愛時我不知這作業的繁瑣，典型台北人，吃荔枝不曾看過那枝繁葉茂的樹身。即至成婚，變成自己人後，也加入了這項工作。樹是老樹了，外子代代家傳，品種為黑葉，但口味不輸台北人心心念念的貧乏想像玉荷包。初次見外子兄妹俐落的身手，在婆婆的一聲吆喝下，像是有序的生產線，但在抬槓聲中多了分輕鬆，方省得那一箱箱配送至宅中的水果，是如何的心意與手藝。我是新手，動作特慢，葉上偶爾的毛蟲就能引我驚呼連連，婆婆邊笑邊念。外子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，竟不知有採果絕技，還有挖筍、種樹，他所謂鄉下孩子的一身本領。往年都是婆婆祭起動員大旗，今年的主事者換成了公公，我們忙於哺育孩子，也沒能趕得上這番作業，倒不知如何完成?人云汗滴禾下土，粒粒皆辛苦，婚後的我倒是領略了。

今年的荔枝依舊飽滿(獨我拙於拍照)，汁液甜美得近乎想像，撥開艷紅外殼時便欲滴落，近果核處帶點微酸，口感豐富，是我獨鍾的風味。但願收受荔枝的兩端都能平安健康，謹以此文奉寄在天上看顧我們的婆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