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的嘰哩呱啦

http://news.ltn.com.tw/news/supplement/paper/779886 自由電子報2014.5.18

媽媽大概是一身銅皮鐵骨的生物吧？幼小的心靈常如此猜想。吃飯極快、啥也不怕、滾燙的熱鍋能赤手空拳地抓起與放下，那時媽媽的身影好高大，強悍得無人可敵。

白色瓷碗裡添著不少飯量，卻沒見她低頭扒幾口，便毅然放下碗筷奔進廚房。除油煙機轟隆隆作響，聽不清飯桌上的談笑愜意，母親兀自流連。大火快炒，小火慢燉， 那一廚房的油膩從來就是神奇般的光潔亮麗。等妳打理一個家之後，才知道原來沒有魔法。廚房是水裡來火裡去的戰場，不多時便有無數傷疤。那熱燙燙的揪心，妳從不解母親白嫩的手上深深淺淺的由來。等妳有了一個廚房，有了一些燒菜做飯的經驗，才知道那煎炸得酥脆可口、油脂偏佈的鮮魚如何在鍋裡掙扎。現代人有古時的勞動體驗，又有幾人？妳母親反覆漿洗棉被，在熾熱的天下搬進搬出、搬上搬下，要讓那束起來比她高的被子吸盡日頭精華，暖著孩子的每一寸肌膚。哪裡還記得 這些她拚老命看顧的孩子，早已高過她一個頭不止。

天上的日呀！祢可曾在母親的眼裡灼傷些什麼？讓她看不清自己無畏的付出，只換來日日勤點降眼壓的藥水。她在早發的青光眼與白內障邊緣，都是勞動痕跡（好在也蒙蔽了子女的幼稚）。與無敵鐵金剛不相襯的是一顆無比柔軟的心，在鎖著的堅強背後，掉淚。

當曾經無法想像的堅強，內建在每位新手母親的行動中時，才深刻體會了「媽媽」如何做為一個動詞，日夜操勞。每每忍著飢餓、捱過皮肉損傷、強支著病軀，也不敢倒下時，才知道銅皮鐵骨的不好當。親愛的孩子啊，媽媽能不能卸去武裝，不當超人呢？然而，孩子眼巴巴地望著。一聲啼哭，一句撒嬌，又讓超人媽媽笑笑地飛天作戰，至死不渝。